公元10世纪末,阿拉伯各地传诵着一个故事。一位名医为了研制治疗腹绞痛的药,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以致肠子化脓溃烂。临终之前,为了战胜死神,实现永生,他专门准备了三四十种药品。他死后,他的弟子遵照其遗嘱立即将这些神秘的药品注入他的身体内。这时,奇迹出现了:其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脸色渐渐微红,胸口有了起伏。看见老师就要创造复活的神话,这个弟子激动不已,禁不住哆嗦起来,手中的最后一剂药滑落下来,渗进了沙土……,名医因此没能复活,神秘的药方也因此没能流传下来。但是,名医的高尚医德和高超医术却永远留在了人们心中。这位名医就是被后人誉为“医学之王”的阿维森纳。
他与希腊的希波克拉底、盖伦并称医学史上的三位鼻祖,被尊为“医者之尊”,他又是个酒徒、浪子,也是个杰出的医师。阿拉伯学术时代的一位伟人,是他那个年代和后来的时代中富有想象力的博学家。阿维森纳的一生,就如他自已写的一首著名的咏鸽诗。在这首诗里,
阿维森纳(Avicenna)又名伊本•西拿(Ibn Sina),是阿拉伯医学家。公元980年,阿维森纳出生在阿拉伯帝国布哈拉城(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境内)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父亲是当地一名有学识的税务官,信奉教。阿维森纳一生尽管屡经风波,甚至一度过着浪浪生活,但为了探索医学的奥秘和解除人们的疾苦,他还是在艰难的环境下勤奋地学习工作。在狱中,他笔耕不辍,写成了3本书:《活着的人们,死亡之子》、《指导大全》和《心脏病的治疗》。出狱后,他除了白日行医和著书立说外,晚上还给弟子们上课。由于操劳过度,他的身体日渐衰弱,加上亲身试药,导致顽疾。他的医学巨著《医典》,不仅继承了希腊的古典医学遗产,而且吸收了古代中国和印度的医药学成就,全书100余万字,对各种疾病及治疗方法都有详尽的论述。在中世纪,欧洲文化科学正处在愚昧落后的时期,到处都有庸医,巫师滥竽充数,而阿维森纳却非常重视医学科学的研究和实践,这使他的《医典》更加显示出重要的价值。
在《医典》第1卷第1章里,阿维森纳开门见山地提出,医学分为理论医学和实用医学两种,后者又进一步划分为治疗医学和预防医学两种。阿维森纳自己身体力行,极为重视预防医学。他告诫弟子,要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的是保持各种伴随因素的平衡,其中以下七个问题必须特别注意:保持质的平衡;选择饮食;排泄废物;维护个体的合成;保持吸入的空气洁净;防御体外的意外事故;有节制地进行各种身心活动,包括睡眠等。阿维森纳还指出,人们要预防疾病,就应坚持锻炼身体。因为锻炼会使人体固有的热量得以补充和恢复,并减轻人体不必要的负担。如果放弃锻炼,就会导致人体新陈代谢缓慢,从而使器官机能受到损害。
阿维森纳在预防、医治疑难病症方面还做了许多有益的探索。他认为,人得肿瘤的原因是身体的某个器官虚弱或出现烂肉,或受到过热的刺激,或受撞负伤,压力过大等等。同时,他指出肿瘤不仅同一切吸收营养的东西一样会长大和增多,而且会从一个器官转移到另一个器官。阿维森纳还指出,应在得肿瘤的早期抓紧治疗,如果时间拖长,肿瘤就可能恶化成为不治之症,到那时治愈的希望就很小了。阿维森纳总结临床经验,还提出了治疗肾肿瘤、膀胱肿瘤、子宫肿瘤等若干种肿瘤的方法,对后世肿瘤医学的研究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阿维森纳关于用酒作为创伤敷料口的建议被中世纪的欧洲广泛采纳。
在临床诊断方面,阿维森纳十分重视切脉、检验粪尿等科学的方法。《医典》中还首次阐明了肺结核的传染性和糖尿病者尿含有尿糖成分。他断言有“脑瘤”疾病的存在,他发明过用类似“冰袋”的器具来退热。在外科手术方面,阿维森纳列举了膀胱结石的摘除术,气管切开和外伤、疮疖等治疗方法。他发明了对患者皮下注射的方法,并应用过在施行手术时,用毒麦草汁做麻醉剂。在药物学方面,阿维森纳也有他的新贡献。他是把汞蒸汽用来治病的第一个人,而且也了解到预防汞中毒的现象。《医典》中列举的药物达六百七十种之多。他研究出将水过滤或煮沸的蒸馏法以及酒精制造法等。
阿维森纳在医学史上还拥有许多世界纪录。阿维森纳发展了解剖学,他是有史以来对眼部肌肉组织的构造作出正确判断的第一个人。他在病理诊断学方面有许多惊人的发现。对脑膜炎、中风、胃溃疡等病因、症状有过科学的分析。特别是他提出了鼠疫、肺结核、麻疹、天花等病是由肉眼看不见的病原体造成的。他认为:致病的物质是通过土壤和水传播的。这是一种早期的微生物致病的观点。阿维森纳为了证明不良环境对生命状态的影响,曾做过一个试验:把两只体质相同,喂养方式也相同的小羊,放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圈养,一个生活的平静安逸,另一只却陪狼笼而居。结果是:不久,近邻为狼的小羊渐消瘦而死去……。阿维森纳借助这个试验,验证了不良环境(诸如可致恐惧、焦虑、烦躁、不安等心理状态的环境)对生命状态的影响有时可以是致命的。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启迪生命机智的点示:小羊的恐怖环境属于人为限定,不可逃逸;而作为具有自主权的人有时也会遭遇的、逐渐足以造成令人恐惧的环境,大多数是可以自主地逃逸的。
阿维森纳还重视心里治疗。有位王子,患了一种奇怪的精神病,被“强迫观念”支配得无法摆脱。他坚信自己已变为牛,拒绝进食,拒绝医治,整天学牛叫,嚷着:“把我杀了吧!我的肉可以做牛肉羹!”御医束手无策,国王心如刀绞,宫中乱作一团。最后求助于阿维森纳。他问明病情后,派去一名助手通知王子,屠夫已经起程,叫他稍候。片刻,阿维森纳手持光闪闪的屠刀,闯进王子卧室,以屠夫粗厉的语调喝道:“牛在那儿?快捆起来宰!”待助手把王子手足捆好,阿维森纳一手举刀,一手摸着“牛颈”寻找下刀部位。忽然叫喊:“此牛太瘦,杀之无肉,该喂肥后再宰!”王子听说喂肥后便可称心遂意被宰,开始进食。体力逐渐恢复之际,他的“强迫观念”也慢慢消失了,康复痊愈。
阿维森纳天资聪颖,自幼好学,很小就显示出超人的才华。10岁的时候,他就修完了普通学校的所有课程,并能背诵全部《古兰经》和许多阿拉伯文学著作。后来在一名叫纳特里的哲学老师的指导下,阿维森纳开始系统地阅读古希腊的医学、数学、哲学和天文学著作,为自己日后成为一名医学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6岁时阿维森纳就成为名医,四面八方前来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阿维森纳18岁那年,当时的统治者埃米尔得了重病,许多巫师和医生都束手无策,他却自告奋勇前去诊治,结果医好了埃米尔的病。埃米尔为了对他表示感谢,不仅委任他为御医,而且还特许他进入王室图书馆。阿维森纳得到这个机会,如获至宝,夜以继日地读着馆藏的各科图书。这一经历使他进一步熟悉了前人的成就,对他后来学术上的深湛造诣有着很大的影响。
公元999年,埃米尔王朝灭亡,阿维森纳的父亲去世,阿维森纳的住宅被掠。他不得不背井离乡,开始了长达15年的漂泊流浪、江湖行医的生活。在此期间,他与米兹加尼相识结为好友,并总结诊断实践经验,完成了《起始与回复》一书和开始了名著《医典》的写作。公元1014年,阿维森纳迁人哈马丹定居。后来因为他治愈了哈马丹君主的病,而被任命为大臣。但是,由于他对医学科学的态度十分认真,为人诚恳刚正,不善于应酬奉迎,常常受到朝中权贵们的排挤。君主死后,王子之间争夺王位,有人乘机指控阿维森纳不信,散布邪说,他因此锒铛入狱。直到查发尔王子攻克哈马丹,他才被释放出来,并被任命为随从医官和科学顾问。阿维森纳最后14年是在阿拉•杜拉王的庇护下度过的。
公元1034年阿维森纳患上了疝气。他采取激进的方法为自己治疗,一天之内给自己实施了八次芹菜籽灌肠手术。但是,在手术的前期准备阶段,他的仆人在试剂中放入了5倍而并非规定的2倍剂量的活性组分。这次失误最终导致了肠道溃疡的发生。在这接下来服用万应解毒剂(一种温和的替代物)的治疗中,一个奴隶暗中加入过量的,试图毒死阿维森纳。虽然身体虚弱,但阿维森纳还是顽强地陪同阿拉•杜拉王出征哈马顿。在途中,阿维森纳的病情急转直下,在弥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公元1037年,阿维森纳自医无效而与世长辞,享年57岁。
阿维森纳作在历史上一位伟大人物的持久的重要性,可以从他位于哈马顿的坟墓上窥见一斑。墓地虽然在二十世纪早期一度疏于修理,但正如奥斯勒指出的那样:“这位伟大的波斯人仍然拥有一个庞大的惯例,他的坟墓被朝圣者频繁瞻仰,据说因此而被治愈者,数见不鲜。”1950年,坟茔被重新修整,改造成了一座华丽的陵墓,墓旁点缀着一座高大的莫卧尔风格的尖塔,陵墓的墓室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外面竖立的12根圆柱象征着12门学科的知识,阿维森纳的才华在这些学科领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和发挥。
阿维森纳热爱生活,热衷于轻快的音乐、烈酒和滥交。他左右逢源的处事风格和天纵英才的智慧为他赢得了众多的朋友,但是他对严格习俗的藐视,则为他招来了更多的敌人。他偶尔会显得很傲慢自大。虽然他大量借鉴了另一位阿拉伯医家拉齐的发现,但阿维森纳却对他的这位波斯前辈不屑一顾,坚称拉齐只配“检测粪便和尿液”。阿维森纳似乎也是一个孤独沉郁的人,他寻求自我提升的努力总是被在政治上风云变幻的时局下求生的谨慎本能所消解。尽管有各种性格上的优点和缺点,他在理论和实证事物上的智识是伟大的。阿维森纳在医学领域的巨大影响一直持续到17世纪。虽然《医典》遭到文艺复兴时期教师们日渐增多的批评,但是由于它遵循着希腊-罗马著作中所记述的医学理论和实践,教师们还是用它来向学生们介绍自然科学的基本原理。
虽然阿维森纳不愿与任何人为敌,但他死后也像生时一样饱受争议。中世纪医学家阿诺尔德•维兰洛瓦(Arnold ofVillanova)指责阿维森纳为“用他的对于盖伦的理论的错误解读,愚弄欧洲医生的职业写手”。事实上,若非因为阿维森纳,许多知识早已失传。加拿大医学家、医学教授威廉•奥斯勒爵士(Sir William Osler)爵士,在1913的一次演讲中称赞阿维森纳是“一位创作了史上最著名医学教科书的作者”,并称,作为一名医学从业者,阿维森纳“是成功的医学家的楷模,同时也是政治家、老师、哲学家和文学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第166届执委会上,应伊朗共和国的倡议设立阿维森纳科学伦理学奖。该奖每两年授予一次,旨在奖励个人和团体在科学伦理学领域的活动。颁发该奖是为了促进对伴随科技发展产生的问题进行伦理学反思,以期提高国际上对科学伦理学的意识以及凸显科学伦理学的重要性。该奖就以阿维森纳之名而命名。